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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仙侠玄幻] 青帝【作者:荆柯守】(12月27日更新至“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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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三十五章 糜竺



  一支牛车队伍驶过,中间还有着华丽的马车,自有仆从跟随着,车上拉开,和一个年轻人说了句,显出青稚却姣好的容颜,紧披着一件白狐裘,有些病弱,这年轻人就吩咐:“行缓些!”

  心里暗叹,自己妹子跟随出行,突就受惊,昏迷了数日,让他非常痛惜,幸而无事,自要好生照料。

  “是,公子!”就有仆人应着,行的缓些,“吱呀吱呀”沿着官道而行,这年轻人就满意点头,也远望透气,心神就转到了不远处的一户人家。

  只见一片连绵厢房,首先是一座大门,但很是简朴,里面喊杀声连绵,这年轻人就很是诧异,仔细看去,

  只见场上有一木制高台,一人穿着白衣、戴着冠,坐在了一旗下,这人左右,有两个壮汉,一人执着白旗而立,一人捧剑肃立。

  这年轻人顿时眼睛一亮,赞:“此二人真壮士也!”

  台下,却是二队在对攻。

  仔细看着,发觉有三队,总计三百,这时两队人都持着木盾木刀,连木刀还包有着麻布,带着石灰,相互搏击,或队列,或旗鼓,或进退,喊杀和鼓声连绵,可远远望之,整体井然有序,隐隐有着军阵的森严气息。

  这年轻人顿时就满眼都是不可思议,不由一惊:“这股悍气……”

  远处一个老者,见着这年轻人远望,就和善的问:“公子可是有事?”

  “在下糜竺,敢问父老,这是哪个人家,又怎有这样多精兵?”年轻人站直了身子,问着。

  “唉,公子你问对了人了!”老者叹着:“这是祖先庇佑,祖上冒青烟呐,别人实在比不得。”

  见糜竺诧异,就一一说着:“当年刘家贫寒,要卖草鞋为生,不想今年就祖先托梦,又有青烟自祖坟冒出,还有相士说,中兴大汉,必此人!”

  说着,又指着那颗桑树:“你看,现在虽是秋冬,树叶落尽,但高数丈,夏天就不得了,因此要出贵人。”

  “不久前,刘家子又夜袭贼人,十七人斩九十一贼人首级,县令都专门奖励,后来郡州招募义勇,就编成此军了。

  “这时有县里大户张飞,游侠豪杰关羽结拜,倾家卖出,以作军资。”

  “甘家感激刘家子救命之恩,以女许配之,十天前才完婚,赠三百金作嫁妆,又有张世平苏双给赠五百两,良马五十匹,镔铁一千斤。”

  “这本是草屋,买了地,几百人动手,就扩建到这样了,里面有三百人!”

  糜竺听得连连赞叹,又打量老者几眼,见又瘦又小,脸上净是皱纹,就叹的说着:“原来如此,不想贵乡连老者都说话斯文,内涵不凡啊,这点是心意,还请收下就是!”

  说着,给了吊钱,老者连连称谢,远去了,却是暗笑:“刘家子雇得我们,只要背诵这段话,就可得冇一百文,不时还有给赏。”

  这时阳光晴朗,只见关张二人额系黑白布带,分成两队结阵演练,盾刀对抗,喊杀震响,叶青眯着眼看着,笑了。

  叶家的士官成了基干,架子一下子就搭起来,训练都有了规矩,虽这些是新兵虚有其表,可几次对抗都弄出不少伤员。

  眼见着二股淡白的兵气在上空冲击,不断有着失败者退下,打了片刻,分出了胜负,关羽带着火长上来:“大哥,这次是某赢了。”

  “赢了有赏,来人,杀羊!”叶青说着,顿时就有二只羊,应声宰杀,支起大锅,热汤滚沸,羊膻四溢,营地里一面热闹!

  叶青见着完成,暗擦冷汗:“这都是新兵?”

  “我家以前怎就没有这种凶悍新兵?出草原时,有这批底子的话,一些大些的部落都可袭灭了!”

  和同样心有戚戚周风不同,关羽张飞却有些不解:“这很奇怪?这还比不得我在青州所见。”

  叶青回想起地球时一些资料,算有些明白过来。

  秦汉时有一种特色,就是“去古未远,民风尚武”,整个汉朝除巴蜀几处,都是强兵。

  因此秦朝用兵,骊山役徒、闾左百姓都受征发。

  汉朝有所谓“七科谪”——吏有罪一,亡命二、赘婿三、贾人四、故有市籍五、父母有市籍六、大父母有市籍七,这七种“罪人”都是随时可充军,再有“弛刑”、“恶少年”、“勇敢”、“奔命”、“伉健”……这些都是未经专门训练,而发出去,汉军往往战无不胜,攻无不取。

  以前只是资料,或觉敌人虚弱,现在亲眼目睹时光长河的印记,叶青算是深深震撼到——汉人能在蛮荒中崛起,岂是无因?

  蛮人野蛮,我比蛮人更野蛮,胡人凶悍,我比胡人更凶悍,犯我强汉者,虽远必诛,实是尚武之风的内涵。

  前汉李陵对匈奴,后汉班超对西域,都以步卒绝漠,打得胡骑闻风丧胆,能逆转兵种劣势自是多种原因,但再好武器和战术,都离不开人,农耕之国能打得草原节节败退,自是汉族民气的余辉,战史上的绝唱。

  “开拓进取,慷慨效命,万万想不到两汉游侠风气,在这时有这样深厚的群众土壤,绝非后世黑社会能相提并论,和这时代大势相较,一些堂口拜关公,所谓义气盎然,实则祟鼠一流,提鞋都不配。”

  可叶青知道历史,明白三国耗尽了这点余辉,汉军实力很快自一个打五个,倒退到一个打一个,最后五个打一个……装备越来越好,战意越来越烂,江河日下都不足以形容。

  叶青扫看着下面热闹的分食场面。

  胜利一支不是独食,好肉自归胜利者,汤水,下脚料归输家,都一起高高兴兴分食,自有一种汉家气相。

  门口围观人群又有喧闹声,都是要参军,要吃肉!

  叶青失笑,没有一口回死,让人记下名字编出一册,等着补充空缺,又或等到扩军时。

  “既来了,既接触到这一面,岂能让这日落山?”心目中,刘备原有的兴复汉室的志向,渐渐有些沉甸甸。

  “走,两位贤弟,我们同去。”

  几人说笑着加入肉宴,就要大吃大喝起来,就在这时,一人进入传报:“有个叫糜竺的公子求见。”

  “什么?”叶青一怔,先是不信,转眼看去。

  就见着门口华丽马车,下来一个年轻人,这人很是英俊,看上去不似商人,叶青只是一眼看去,见得此人顶上云气金黄,还有些青意,就立刻知道:“此人必是糜竺无疑,只是为什么来这里?”

  “是了,他是商人,自行踪涉及各地。”

  话说财能通神,年薪三十万人民币就还是饱满白气,三十万以上就是赤气,而三百万就显黄气,五百万金黄。

  糜竺是徐州富商,先祖世代经营垦殖,养有僮仆、食客近万人,资产百万贯以上,这折合人民币就至少得上亿。

  虽总资产和年收入不一样,但总资产上亿就有淡青,汉朝有这财富者不多,必是此人了。

  汉时还不专门歧视商人,有这样大财势,徐州牧陶谦辟他为别驾从事,原本历史上刘备抵达徐州,就是最大的支持者,特别是刘备被吕布击败,穷困潦倒之时给予了刘备很大的帮助,与其弟糜芳拒绝曹操的任命跟冇随刘备。

  可以说,这才是历史上,刘备的最大赞助者,故蜀汉建立后为安汉将军,地位在诸葛亮之上,与孙乾、简雍同为蜀汉最高待遇的老臣子。

  叶青连忙起身,上前一礼,接过话头:“山中靖王之后刘备,字玄德,见过糜先生!”

  “刘备?”糜竺皱眉,随即转醒,礼貌称:“糜竺见过大人!”

  “在糜先生面前,不敢称大人,唤我玄德就可,不过先生亦知我刘备?”叶青没有错过他这神情异状。

  糜竺笑着:“刚才在门前,就有乡人传颂,我早就听闻了……”

  说着,就扫看下四周,赞着:“果名不虚传啊,别的不说,单是见此兵卒,玄德日后成就就不可限量啊!”

  说来也奇怪,一见叶青,他就觉得亲切,当下就和叶青交谈,眼神有些炙热,言谈间更有钦服之意。

  “我有王霸之气?”叶青暗笑,扫一眼马车上糜府的标志,史载这糜竺是南面徐州东海郡富商,祖世货殖,僮客万人,赀产钜亿,本来这就是刘备手下,为人正直耿介,和刘备相性程度很高。

  “自己倒霉几辈子,这回却沾上了刘备主角光环,这草鞋男,由于没有受过体制这门学问的教育,一辈子都没有几天安稳好日子,却有大批死忠跟随不弃,这气运还真是强大

  这样想着,叶青又笑:“这里不是说话地方,相遇就是有缘,我还请糜兄入内说话,以酒论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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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糜竺也大是欢喜:“玄德有请,敢不从命,不过还得唤过舍妹才是,她旅途奔波,身体不适,正要休息。”

  “那就快请,这里虽简陋.却还可休息一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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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演孝王



  只是才见得一只七八岁的罗莉下来,叶青就怔怔望着,似感应到,罗莉一怔回望,只觉这男人熟悉亲切,一下想不起在何时见过。

  叶青这时已回过神来,以密法传着声,说着:“心有芊芊结”

  一丝淡青气刷过,顿时点破她心思迷障,宛几世的缘分,这时一朝重逢,没有别的话,只双目一瞬不瞬地盈盈凝望,巧笑倩兮:“原来是公子”

  糜竺目光一闪,有些惊讶,不过这失态的神色太短,却没有太在意,只是把叶青神色暗暗记在心里。

  当下杀猪杀羊开宴,宴中酒过三巡,气氛渐渐融洽。

  叶青并不继续看着芊芊——或是将来糜夫人——其实她眼下还是一只萝莉,娇娇小小,青稚犹存,肤润而眸清,有些澄清透明的丽质,天生的美人胚子

  按照叶青所写《封神三国演义》要后来才相遇,那时就已是豆蔻之年,而刘备又再一次不幸丧偶,她就被兄长推荐给刘备做了继室,也就是糜夫人,老夫少妻的搭配在此时很是普遍,典型的政治联姻。

  这时的相遇古怪提前了,叶青心里就犯着嘀咕:“又或本来也曾与刘备在此擦肩而过?这缘分之奇却是难说……”

  “倒糜竺来此半点不奇怪,不像豪族、士子、官吏守着地方,徐州大商一向逐利而动,哪里有利益机会,哪里就有他们踪影,草原良马、金银、粗铁料都是好项目……能把生意做遍北地,这糜竺做为家族核心子弟,又是下代家主的最有力人选,却不可能缩在家中不做事,少不了四处奔波。”

  偶尔这样偷窥与芊芊目光撞见,叶青自是厚着脸皮,芊芊只是掩口偷笑,心中莫名悦然,打量着叶青现在成熟迥异的面貌,没有说话。

  她是亲眼见着叶青一点点写下小说,性子聪慧而固执,一颗心都系在自家公子身上,不会轻易被里世界天道所遮蔽,几一夺舍就瞬间明白了自己是谁——现在身份是糜竺、糜芳的妹妹,将来会是公子口中大耳贼、草鞋男的糜夫人

  好处是安全,坏处就是未成年,没有多少行动自由,自是不会乖乖等着,每个时辰都觉得难熬,装着小姐脾性,借采买水粉机会跑去集市。

  到了集市却不见任何记号,她聪明,瞬间知道不在这县,勉强留了记号,强压着茫然欲泣的心情,又一路随兄长南下。

  商人自古逐利而奔波,糜家世代大商,各项营生事务都有着参与,隐隐知道南方动乱扩散,贩马之事就迫在眉睫,糜竺亲自带队在草原上获得成功,这时一路南归,芊芊就每逢一县做着记号,多半是空白,有少数两个有了旧记,取得联系是旧部,都不是重要的人,就一起带来,但始终没有叶青消息,一颗心渐渐沉下去。

  由于附体时大病一场,害得糜竺以妹妹体弱生了病,自责不应带她出来透风,本来是要抄捷径从海边回徐州,为此特意在这涿郡留驻两日,寻医治疗。

  不想就在这里巧遇,一见到叶青后,就放下心来,再不担忧会失散。

  女儿家的心思非常古怪,本来念念着摆脱和刘备婚姻,这时知道叶青现在身份,就觉有这样因缘,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一样,芊芊心中就满是欢喜,双眸柔得要溢出水来。

  糜竺瞧在眼里,心里就格了下,只觉有些古怪,但是自己妹子太小,又觉得自己联想太丰富,连喝了几口,就又说着:“此酒如此之烈,真是罕见。”

  这时叶青就开了口,说:“这是备获得的秘方,糜兄要是喜欢,只管取去

  说着就取出一份薄册给糜竺:“请君一观”

  糜竺接过,入目就是……竹叶青酒的蒸酿工艺。

  芊芊在他身侧窥视一眼,就掩嘴笑起来,公子真是……

  叶青板着脸,作恳切状,其实考察幽州粮食状况,已放弃这酒业路子,可方案还是写了一份,这时微笑望着糜竺:“君意下如何?徐州眼下不缺粮,却大有可为,至少几年利润,还是可以攫取。”

  糜竺一点点翻看下去,神情有些惊喜,最后掩卷,看了眼这大耳男人,又看了眼自家妹妹,沉吟不语。

  叶青心里微惊,莫非自己多看几眼,就让这人瞧出些?

  “哥哥何不言语?”芊芊小声提醒,缓和着气氛。

  糜竺回醒过来,突一笑:“是我失态了,此物实有重利,玄德……”

  他深深望一眼叶青,意味深长:“可有所求?”

  叶青神识敏锐,观察入微,看出了没有生气的意思,这时只是慷慨一笑:“幽州缺粮,此技与我无用,你我义气相投,这区区之物又算得什么呢?糜兄只管收下就是了。”

  “无功不受禄,这样罢,我见玄德大起义军,虽有赠送,但必有不足,我愿赠玄德五十匹马,皮甲三百。”

  叶青听了,连忙起身,快步走到糜竺身前,行礼说着:“糜兄厚赠了,本当推辞,只是今贼人作乱,备身为汉室宗室,敢不为国效命?虽募壮士,苦于军械久矣,现在有糜兄厚赠,可谓万事俱备,就不矫情辞了”

  说着转顾左右,大笑:“我兴义兵,就有多豪杰相应,今糜兄至此,我起兵无忧矣,来,大家喝上一杯”

  众人都是一起应诺,高高举杯,大家都是佩服,连关羽和张飞都暗想:“大哥一举兵,就有各家赠给军资,连这糜竺都半路而来,此必是天意。”

  酒尽,车队就要起程,叶青亲送出门,这时自只能到这地步,但知道了芊芊下落了,就足够了。

  现在她还是罗莉,自己又没有崛起,自不可能有什么非分要求。

  现在接触了糜竺,就提前有了些交往,虽这里世界许多关系都不稳定,极易打破,但至少是良好的合作开端。

  “俞家发现附庸家族各显异心,表情一定精彩极了……”突联想着这个,叶青暗暗幸灾乐祸,这时不多言,笑着:“君世居徐州东海郡,或听闻徐州琅琊郡诸葛家,我素闻请泰山郡丞诸葛圭贤名,你与他是邻居,可为我传封信。

  “诸葛圭?”

  这是青州泰山郡丞,汉朝制度,郡守下设丞和长史,都丞都是太守的佐官,秩六百石(太守秩二千石),基本上和县令相当。

  叶青笑而不语,不怕糜竺有着想法,因诸葛圭只是平平,谁都不会想到,自己真实要的是他儿子。

  穿越者的野心,自不会等着诸葛圭在五年后死去,然后三兄弟分散各地,更不会等到三顾茅庐。

  甚至不仅仅是眼下才……三岁的诸葛亮。

  诸葛圭此人平平,但长子诸葛瑾,东吴重臣;次子诸葛亮,蜀汉名相,幼子诸葛均,耕于南阳,后随诸葛亮在蜀汉出仕。

  话说糜竺有些迷惑,不过这对他不过小事一桩,还是笑着答应下来:“当为玄德递信。”

  说着,就上了车,看着他远去,叶青暗暗有些期待。

  诸葛瑾,字子瑜,胸怀宽广,温厚诚信,得孙权深深信赖,官南郡太守、大将军,领豫州牧。

  诸葛亮就不必说了,此时三岁就三岁,人魂三岁而定,只要不夭折或坏养,杰出灵魂已落定,至于才学智慧知识,自可慢慢学习。

  “我有五年时间,和这诸葛家加深友情,所谓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,养成要从正太开始……”

  “就不知道这下来,孔明会到什么程度,别真得有了呼风唤雨、召星续命的大能,那可就是太妖孽了。”

  叶青胡思乱想,此后三四十年间发展,自己实际参与cao作时间只有两年,不可能面面俱到。

  特别是基业扩大后,就更不可能深入基层,只能提点方向,许多细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但有许多事,都可未雨绸缪。

  “别怪我作弊,事实上,按照前世记忆,一旦里世界彻底形成,就是外域邪魔军的入侵,在这世界被我改成了黄巾了。”

  “这世界黄巾预料不错的话,就是赤壁之战后,三国元气大伤时爆发,到时不多抓些本钱怎么行?”

  香车在夕阳温暖的黄光中远去,隐隐还能见到罗莉趁人不注意,遥遥挥手的狡黠样子,叶青遥望着她的倩影微笑起来,不知不觉,心中焦灼早已消散不见。

  汉代时光的印记余辉挂在西天,叶青回望这古老田野,和农田里勤劳的百姓,只觉兴致昂扬,浑身充满了逆天改命的力量,一挥马鞭,指向南城:“两位贤弟,可敢随我一起策马,比个高低?”

  “关某有何不敢”

  “大哥说去哪就去哪”

  慨然应诺声中,马蹄声烈烈而远,长驱而去。

  不过是半月时间,刘母已恢复了几分颜色,原本苍老愁苦之色都已不见,这时见了就微笑,吩咐继续家务。

  叔父刘元起这时见着三人英气奋发,就是心神激荡;“昔日绿林起而光武兴,现在贼军四起,祖坟就冒出了青烟,短短时日,就风起云涌,大把豪杰投靠门下,甚至连徐州糜家都给予赠金,大有看好之意。”

  “这种种预兆,莫非是上天欲使我,再演孝王之事?”

  孝王就赵孝王刘良,字次伯,谥号孝。汉荆州南阳蔡阳人,刘良以叔父之名养着刘秀,后封广阳王、赵王。

  这心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,只是有着刘秀的例子,眼见大地烽火四起,有这秘密想法却还属正常。

  要是刘备能再演光武之事,刘元起可没有鼠尾两端,这样倾家支持,怕至少是有个王爵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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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简雍来投



  外面席上众人狼吞虎咽,叶青进入房内,只见案几上放着一柄长剑,就有着工匠伺候奉上,叶青取了,只见剑体细长,长三尺,剑柄呈扁圆。

  手指在剑上弹了一下,寒气逼人,翻转,就见一面刻着日月星辰,中间刻了铭文,字隶书“建体立制”,又一面刻山川草木,同有铭文“恩泽万民”。

  这就是叶青对政治的全部理解,命令工匠打制,现在终成了,刘备原本是双股剑,又称雌雄剑,起兵时请良匠用镔铁打造,一长一短两把剑,长的进攻,短的防守,可叶青就觉得不吉。

  “自古王者之兵,向来独掌,哪有分化成雌雄之理?”因此只打造这一把就绰绰有余了。

  工匠恭敬说:“小人前天已将刘君的长剑打造出,要不要试下剑锋?”

  叶青只笑着:“看其形,就知是好剑,还试什么?”

  将剑入鞘内,说:“我二弟三弟的兵器,都打造成了?

  “是,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都已打造完成,都是百炼精钢。”

  “甚好!”叶青拿出一个布囊,递将过来。囊中叮当,显是银钱了:“钱收起来罢,这是你应得。”

  “是,刘君!”见着全款都付,这工匠态度有了变化,显的更是恭顺,叶青就是一笑,正想说些什么,突有一人疾奔入内,就跪下传报:“流寇军战败了!”

  “什么?你慢慢说。”叶青定了定神,在温和目光中,这斥候喘了口气,将详细情况报上来。

  众人就听到这样消息——程远志流寇军攻容城不下,被张邰引兵偷袭一次,几乎炸营,士气小受挫折,几日间顿兵容城。

  叶青略一沉吟,在脑海里找到了张邰的信息。

  张邰,字懏义,河间鄞人,同样是应募参加镇压黄巾起义,后属冀州牧韩馥为军司马。

  归袁绍后因破公孙瓒有功,迁为宁国中郎将。

  官渡之战时袁绍不用张邰之谋,听郭图之言不救乌巢,派张邰反攻曹操军营,攻打不下,郭图诬陷张邰战败后有不逊之言,张郃惧怕被追究,于投降了曹营,曹操亲自迎接并喜称“如微子去殷,韩信归汉也”。

  袁绍既灭,张邰又随曹操攻乌桓、破马超、降张鲁,屡建战功。

  曹操手下“五子良将”,张邰实力稍逊张辽,和徐晃比肩,以战术巧变而著称,一生用兵机变无双,擅於安营布阵,根据地形布置战略战术,很少有他预料不到的情况,自诸葛亮以下的蜀国大将都非常忌惮这人……

  就连刘备听闻夏侯渊被斩杀时,甚至说:“要杀就杀张邰,杀夏侯渊有什么用!”

  直到诸葛亮第四次北伐,粮尽退守祁山,据《魏略》记载,司马懿强行命令张邰追击,诸葛亮适时埋伏于木门谷,张邰被迫与优势蜀军交战,死战不降,直到右膝盖上中了一箭,阵亡。

  因张邰平素喜交儒士冇,文人中有很好的关系名声,许多为其鸣不平.可司马家势大,最后还是不了了之。

  说起来,魏国将军落到司马懿手里都会用残用死……叶青心中闪过这念,心里雪亮,这就是借主帅权威,一一将曹家将帅剪除,因此可见这人早有野心。

  心里半点也不奇怪,这时只急急追问:“张邰哪来的兵?”

  斥候怔一下,绞尽脑汁回忆:“是家军,还有鄞县官府残兵……我是自鄞县失散士兵中听闻,听说伤亡很重,张将军也是拼命杀出了重围,撤离甚速,贼军没抓住马脚,我也未见着张将军本人。”

  这样冒险拼命,不是郡望世家风格,自己和俞帆都是异数……叶青松一口气,鄞县就在涿县旁边,所谓“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酣睡”,要是有郡望降在隔壁,叶青说不得就要调整计划了。

  “你先下去休息!”叶青挥手让斥候退下。

  “这人能袭程远志也是好汉……”张飞吁一口气,不在意继续往嘴里塞羊排,将骨头连肉咬得嘎嘣响,含混说:“下次找这家伙打打。”

  关羽抚髯,红脸膛上有些庆幸:“这张邰是好能耐……幸功劳还没有叫人抢了过去!”

  众人都大笑,这些天,彼此都知道了底细。

  这两个都是典型燕赵汉子——张飞原本一个富家子弟,还善工笔仕女画,可经过战场和训练洗练,就变了一个样子

  关羽眼下背着官府案子,他本藉河东人,犯事逃到涿郡来,要等着立了军功注销原先阴影。

  叶青望周围这一圈核心属下,见着战意盎然,也笑起来:“别担心,这仗还有得打,以后可远不止一股流寇军呢。

  周风纪才竹都暗笑,他们看过《封神三国演义》,知道叶青暗指之意——眼下中央对地方组织能力衰退,土地兼并日烈,在这大灾连连劫难助涨下,只要汉室生产抗灾的组织能力一天没扭转,祸患就一天不能消弭。

  流寇会源源不断地从原本失地受灾农民、豪族奴婢中产生,直到天下十室五空。

  叶青清楚记得这不是夸张,东汉末年人口5600万(这还是不计地方豪族隐匿的人口),三国混战过后人口只剩下800万(也有些流离失所难以统计),曹操在《蒿里行》最后描述——“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。生民百遗一,念之断人肠。”

  让人想到都毛骨悚然,可这些还太远,叶青只挑着近说:“不过看出这些流寇特色,当骤起之势放缓,流寇攻城乏力的弊端就显出来。”

  众人纷纷点头,听说这帮家伙只会造简陋的梯子,水平能高到哪里去?

  “五万人的粮食供给,这是比官府还要大的问题,不能连连破城掠夺的话,一日无米下锅,流寇军自己就要先崩溃——这是许多席卷天下的流寇一旦留恋某地而顿步时,往往死期就不远了的原因。

  这时只有纪才竹面露恍然之色,他是主持内政的,才清楚此中厉害。

  叶青心中却暗叹:“除非能建立体制搞建设,但这是蛟龙路子,史上有成者都是有数。”

  “这是个好消息,多多散播出去,我预料官府征用我们不远了。”叶青眯着眼说着,眸子带着幽幽的光。

  正说话间,看门来报:“刘君,门外有个士子,自称简雍,前来求见。”

  “简雍?快快请进!”叶青连忙说着,但话音未落,又说:“简兄是本乡的俊杰,和我相交甚好,我当亲自迎接。

  说着,就整冠按剑,大步来到门口。

  门口站着一人,正是简雍,见叶青亲迎出来,简雍一揖就笑:“就知你不会富贵忘了旧人。”

  简雍,字宪和,就是本县人,少时便与刘备相识,后一直跟随刘备,常作谈客,往来使命,刘备围成都时,简雍劝说刘璋投降,不久官拜昭德将军,地位次于糜竺,简雍擅于辩论议事。性情简单直接。

  这时叶青一笑,笑着:“上次见过,至今有多时未见,前些日子,我本欲再登门拜访,却因事务缠身,未得成行……宪和兄,你家君身体还好么?”

  简雍回答说:“还好。”

  叶青点了点头,一起进入,简雍见着,就津津乐道:“半月未见,果是门户大改,刘兄发达了。”

  到了后院,曹白静出来捧着漆盘,将茶酒奉上冇,简雍连忙还了一礼,又说着:“又娶了好妇人。”

  顿了一顿,就说着:“你既发达,那我就跟随你,如何?”

  叶青就鼓掌大笑,对简雍说:“固所愿耳,不敢求耳!

  这时简雍就正色,伏首一拜:“见过主公!”

  叶青受了此礼,才伸手一扶:“宪和请起!”

  就感觉到家运一动,当下看去,见着有这简雍加入,本来流淌的刘家气运,顿时将最后一点白色消去,变成了赤红

  “家德赤红了啊,快赶上了主世界的家运了。”

  所谓的德,对国家来说,就是龙气,是笼罩在国家上的龙气,对家庭来说,就是家德,并不是颜色越高越好,在正常的范围内,普通人只要有白气普及,就可事事顺利

  但要是这人提前把这白气变成了红气,由于浓缩,看升级了,实际上气运影响的范围就缩小了十倍,甚至更多

  导致这缩小的部分,失去了气运滋润和镇压,就不断出事,反而疲于奔命

  所以气运之道,是先照顾范围,再提升质量

  自己一家的话,气运只要管这一家,别的不承担责任(不正式当官),局面好坏和自己关系不是很大,因气运只要笼罩一家。

  在主世界,各种各样人才齐聚,就成红黄了,在这里,有自己带的周风、纪才竹、张方彪,收集四十左右的士官,再-获得关羽张飞,以及简雍,就算时日尚浅,也没有二百顷地,却有着赤红了。

  但现在班子要笼罩全县,一下子铺开,它就最多只有白,要是一郡,甚至可能是灰黑。

  历史上的魏国铺开,整个龙气只有淡红,吴是淡红带白,蜀也是淡红带白,而白多点

  叶青明白,气运就是在不重要的地点,有基本镇压就是了,不要浪费力量去影响,而主要部分就要加强影响,这就是气运的基本运转法则,当然想开垦开发,就要投入气运加以影响,这部分会有支出。

  不过这事说起来甚早,现在这赤红,却意味着就算现在当上县令,也有白气镇压全县,算是基本合格了。

  当下就笑着:“宪和,你来的甚好,我要师出有名,还要县令和太守一纸公文,这事就烦劳你了。”

  “是!”简雍爽快应下来,这种本是他所长,当即下去安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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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任命



  叶青第三天商量些事,带着关羽张飞出去时,一路上已能听到贼军失利传闻,求闻者如潮。

  刘家军特意散播出去的这消息,涿县里没有几个能明白这其中道道,满城百姓多半只是一听到,就欢喜奔走呼告。

  程大帅起兵以来攻无不胜、战无不克神话就此被打破,涿县上下对守住家园有了些信心。

  而官府方面,有着简雍,简直是一路顺风,简雍先到县里,只是一天,就获得了县令的推荐信,连夜抵达郡内,通过关系面见了太守温恕,这时郡内已开始坚壁清野,抢收粮食。

  太守温恕清醒得很,十天来连胜必会在流寇军中积累很高士气,一点小挫还不足以打击,他不指望容城能阻多久,对于涿郡来说这是最后缓冲机会。

  因此简雍拜见,知道汉室宗室之后刘备散尽家财,凝聚义兵,要抵抗贼军,并不反感,还赞着:“甚好!”

  问起,知道聚了三百,又考虑片刻,授了“代军侯”,许灵活抗寇。

  汉代兵制最基础的单位是伍,每五个人有一个伍长,两个伍为什,每十个人有一个什长;五什为队,每五十个人有一个都伯,这军侯就是领二百到五百人。

  这代军侯并不是正式军侯,但也是对刘备的承认,简雍大喜,连忙拜谢,退下去并不立刻回去,又向太守之妻献上百金(百两银子)。

  之后,才策马领着公文赶了回来。

  而这时叶青一时间无所事事,在街上转了圈,照旧是去集市上闲逛……哦,是一次巡逻。

  “大哥就一点不担心?”张飞大着嗓门问,心中很是奇怪,自士子、到鞋匠、到游侠、到义军统帅,越来越看不透这同郡之人的想法了,有种深渊如海的感觉。

  叶青点点头,拍拍他的肩膀,坦率说着:“自是担心,只是身为主将,不能表现出来罢了。”

  这些天叶青,有着关羽张飞两个义弟跟着,不必要别人保护,现在就连周铃都派给了表姐,全都按计划撒出去做事

  “招募、练兵、情报、经营地盘、交涉、讨钱粮……白手起家时,要做的事多着呢!”叶青笑着回头看两人,目光落在关羽身上:“可为将为帅,却不必事事自显,有些事就要放给手下去做,二位贤弟也有为将为帅一日,当把握这点

  关羽怔一下,枣红脸膛就鲜亮起来,喜悦之中又若有所思。

  张飞却听得嘿嘿一笑:“你我兄弟结义,同生共死,大哥你说啥就是啥……哎,还喝酒去不?”

  叶青顺他所指看过去,果又是市集酒肆,不由哑然失笑,暗忖这位三弟还是少放出去的好,历史多有明证啊……

  “好抗战侦察兵全文阅读!那就去喝两杯。”酒肆里喝着酒,又是闲聊。

  这些天食同案,睡同榻,抵足而眠,让表姐都有些吃醋了,好几天都拿周铃小报告“兄弟如手足,女人如衣服”来说事,叶青只好苦笑表示无辜。

  但排去这个插曲,叶青这样一套最对此世豪侠的胃口,非常明显得拉近了义兄弟的感情——相互志向抱负倾诉不说,叶青一些局势看法、后续计划都不隐瞒,这是清楚以这两义弟心性绝不会背叛。

  历史上刘备是如何收服这二位义弟的,叶青搞不清楚,他只记得诚意这一点,别的都按自己方法来做,过程与演义中有些出入,但似效果还不错。

  结合了叶青现在手上组织的力量,关羽张飞迅速融入团体,一番挑战更打遍全营无敌手。

  就算现在武道技艺未臻至巅峰,这两人都有练气二层实力,又天生神力,武道天赋超群,连叶青目前都只有练气一层。

  喝了几杯,天已阴了,沉雷一声声响,叶青就准备回去,突指着街上说:“这不就是宪和吗?”

  连忙打了招呼,下面却不是一人,还有一个年近三旬的书佐。

  书佐是太守派人送任命书,代表的是郡县的脸面,因此冠冕端庄,身穿黑袍,戴黑冠,佩长剑。

  叶青急忙行礼:“未能远迎,还请恕罪。”

  书佐第一次见着叶青,见叶青衣着白衣,束着木冠,身长七尺,两耳垂肩,双手过膝,容貌清朗。

  这还罢了,虽只是随意行礼,却隐隐有一种从容威严的风采。

  书佐对这种气息很熟悉,立刻就换了笑容,上前了两步,将叶青扶起,笑:“久闻刘君之名,今日才得一见,果是仪表不凡,有青云之志,不愧是宗室之后,快快请起,愧杀我了。”

  叶青起身,连连逊让,说:“大人谬赞,大人谬赞!”

  这书佐越发喜欢,就把任命书交给他,说:“现在起,君就是代理军侯了,这可是太守能任命的极限!”

  顿了顿,又感叹说着:“军侯虽是代理,但贼人将至,军侯只要能建功立业,想必就可把代理去掉,我先预贺了。

  “岂敢岂敢,我必不忘府君和大人之恩!”这代理军侯不过是红气,并且只有一丝丝,但作用非同小可。

  原本自己翻滚的红气本来有些虚,有些浮,这一丝丝红气入内,顿时就迅速凝聚成形,形成了丝丝淡红网线来,并且隐隐显出一印,又有些鼎的影子,自是极淡,微不可见。

  鼎和印的差别非常简单,凡是受命于人,在别人的体制内,怎么都不会有鼎,而是印信。

  但要是独立体制,管辖三十万人,就可形成小鼎。

  见着丝丝淡红的网线,叶青知道,这就是体制,本来建立体制,没有这任命也可以,但却需要二三年,使人心归附,认可这体制才行。

  这时汉朝还是正统,这一任命,就提前形成了。

  话说两汉之人重德义,崇恩信,这书佐听了就更是喜欢,虽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恩义,但这一说,人情就落下了,当即再一起入内同坐上宴。

  直到入夜,才尽欢而退独步仙尘。

  叶青回家,此时云暗天低,显得幽深,才入家门,叶青就远远听见书房传来一阵悠远的琴声。

  张眼望时,却是曹白静正襟危坐,正在抚琴!

  叶青隔窗听完,叹:“夜咏青云,好琴!”

  说着徐步进来,曹白静已弃琴而起,这时一阵风袭了进来,衣裙被吹得簌簌作响,曹白静就说着:“山雨欲来风满楼,公子,出了什么事?”

  叶青定住心神,略一沉吟,把军情和公文的事简略说了,又说:“你取五十两银子,派人夜送给这书佐。”

  见曹白静答应一声,就笑:“我知道家里银子不多了,但却无所谓,这贼将程远志实是一块大肥肉。”

  “贼将程远志统兵五万,虽可战之兵才一万,但连连攻破县城,掠夺甚多,算起来何止百万?”

  “贼兵又不可以把金银钱货流通,故只能吃掉粮食,别的都存着,我们要是作战胜利,所获就是无数。”

  “当然以我现在的身份,能得的不多,不过要是算计得当,十几万银子并不困难,到时就可贿赂上官,购买田宅,给养部属,这人心就安定了。”

  “这迫在眉睫,没有几天了,你不必担心。”

  曹白静就抿嘴笑:“公子,我还没有说不许,你就说了这一大通,难道我是不懂事的妇人?”

  正说着,天上一个炸雷,听外面人大呼小叫,不禁都是一笑。

  曹白静仰起脸来,一闪照着她,和一个玉石雕像一样一动不动,刹那间,叶青觉得她真是美极了

  正想说话,曹白静又说着:“兵战凶危,公子还需要小心——对了,刘母过来询问,问我们同房了没有,她看出了我还是处女——您怎么看?”

  叶青听了,稳稳坐了回去:“这事绝不可行!”

  曹白静听他这么说,一下怔住了,就见叶青口气冷得结了冰:“我先前和你说过,里世界只是临时形成,虽有几十年,却不能带出去。”

  “你我要是同房,要有子嗣,你能见着他或她就在此界转眼老去死去?”

  叶青缓了一下语气,又说着:“你我不过在此一月,离开后,这人身还会继续,自会同房怀有子嗣,但这就不属于我们了。”

  “以后或可关照一二,却不可投入感情,到时才没有伤痛!”

  曹白静听了,不言声坐了椅上,良久,才长长透了一口气:“你说的对,或只能这样了。”

  就算这样,还是浮现出一丝伤感,书房里静得一片死寂,只听雨声噼啪,天色晦黑一片,叶青就笑着:“傻瓜,这是无可奈何的事,预先说明,总比糊涂有了子嗣,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和她转眼衰老死亡来的好。”

  “你要记住,你的灵魂或是曹白静,这身体却是甘夫人,因此你要分的清清楚楚,不能有丝毫混淆。”

  “不管怎么样,这里世界终是一场梦幻,不能真的投入感情,要不受伤的只是你,只是我们!”

  见着她无话,叶青抚摩了她一下,说着:“你休息下,夜了,我再去巡一下再回来睡觉!”

  说着身披衰衣,蹬着靴子而出去,转眼就消失在门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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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残军

  涿县

  一百骑兵,二百步兵,排列整齐而出。

  张策一身公服,随口问:“这是何兵?”

  同伴袁烈也是一脸疑惑:“县里并无此兵,莫非是招募的义军,可是我见这队列整齐,身着皮甲,还有骑兵,怎么都不像啊”

  张策突想起一事:“前些时日,听闻有刘家子崛起,说是中山王之后,祖坟冒得青烟,县令还询问我,究竟如何,引以异谈,莫非此军与这刘家子有关?我且回去询问一二。”

  不管两个公差怎么想,三百人行军,道路两侧,是一望无际收割的田野,夜风中有着桔杆燃烧的气息,这在秋收后很正常。

  只是入夜时,靠近容城地域时,闻到的味道,就渐渐多了木料、衣物甚至皮肉烧焦的气味,夜色下可见得远近几个村落余烬,在茫茫黑暗闪着红光,顺风吹来的是幽幽的哭泣声。

  纵在行军中,听见这声,整支军队都沉默着,只是咬牙不说话。

  叶青过去察看,残壁断垣间,只听一哄而散声音,幸存一些村民都畏惧逃离,可又怎赶得上马速,一时都被追赶回来。

  火把的熊熊红光下,老少妇孺衣衫褴褛,都在秋风中瑟瑟发抖,不敢抬头看这数十人的陌生骑军,有些崩溃哭喊着:“军爷放过我们吧,已经什么都没了,放过我们吧……”

  关张二人见着皱眉,看这小村到处血迹,反抗必激烈,勇武些的多半被杀,剩下的躲了起来,或避外。

  这些老弱都被打怕了,这时亮明身份也没人敢信,叶青让人抛下点粮食。

  这种异样举动有点效果,取得点信任,就问了情况:“贼寇几时走着?”

  几个村老被推举出来说话,看出叶青是主事者,哭拜在地上:“……黄昏时走,将村中壮男、良女、财货尽掳走,稍有反抗就杀害,将军要为我等做主啊”

  叶青颌首:“灭寇是我本职,定会为诸位追索回来,此地已经不安全,诸位还是速避往涿县,报我刘备名号,自有人接收安排你们……”

  “多谢刘将军,将军大恩大德……”

  离开时,叶青回望一眼,这些人还在地上叩拜,一丝灰白气萦绕过来,这微不足道的气运,只让心里顿觉沉重。

  “我真的能当这个里世界是虚拟么?”这样扪心自问,叶青暗自摇首:“或几月前确不存在,但随着里世界时光飞逝演化,对他们来说,是真实经过了三皇五帝、夏商周秦汉,至此已由阴转阳,能让我从中获得真实力量,这些天增加的气运确实不是虚妄,哪怕现在就带回到主世界,也是不小的收获。”

  “既真实,情感上又岂会不受影响?当初失算了一点……我借三国历史演化《封神三国演艺》,受着主场好处的同时,岂会没有羁绊?”

  “俞帆就算拯救不了天下,只要维持与怪物邪魔的僵局,自己不身死还能得脱,无非是前世许多州国的怪物潮猛烈数倍,将里世界未尽的斗争延续到主世界……但我弄巧成拙,这主场由我来造就,一旦失败怕立刻身陨下场……”

  “非得把这贼寇杀的于于净净不可”张飞愤怒咆哮声响彻夜空,惊起林鸟无数。

  关羽面沉如水:“祸乱天下,使生民涂炭,此辈该死”

  叶青回过神,心中一动,说起来这世上也有很多和自己同一利益立场,相比于下降的天人,这部分才是绝大多数。

  望一眼后面军队,以叶青神识敏锐,瞬间就分辨出不同。

  悲愤感同身受,都是涿郡人,叶家军虽愤怒,这是基于人性,而非切身利益被践踏的悲愤……

  这情感格了层玻璃一样,乍看透明,辨起来有轻微隔阂。

  叶青熟悉这种隔阂,心中不可抑制蔓延开来:“自己第一次穿越到道法之世,是什么心态?可不就是这种天降救世之心,说穿了,就是拿自己当主角,视着这些人是NP而这些人,有天人身份,根基在主世界,岂不比这更甚?根基越强盛,这种心态越强烈……我却忽视了这点。”

  “更关键的是,崛起顺利时,在利益面前,这些看起来一致,但不顺利呢

  “我这身体原主刘备,还有曹操、孙坚、袁绍、刘表,再争斗也是扎根于此,奋斗的一切都在这片土地上,宁死不会放弃。”

  “他们是历史战场的主体力量,是天庭封土体系下人族过去多少万年开拓奋斗积攒下来的信念祈愿,与里世界亿万年积蓄怨灵所化阴面是你死我活的局面,一但汉族气柱被黄巾,或别的力量摧毁,这些英杰都要形神俱灭,万劫不得超生”

  “但天人呢?只要有合适的筹码,前世被里世界天道诱惑成人奸的都有,维持不胜不败局面,这是天人的底线。”

  “这样下去战事不顺,恐怕最后会爆发出分歧,当一些土著英杰,发现自家主公突优柔寡断,甚至背叛阶级立场,不知会是何种心情?史上袁绍半世雄主,定了河北立变庸碌,基本都要崩溃离心了吧?”

  叶青想着冷笑,又笑不出来,这猜测是真的,局势发展下去,恐怕他又要再一次站在所谓“土著”立场上,到时叶家都会产生不解都说不定——这就是里世界天道要自己付出的代价吗?

  “就算这样,自己还得奋力前行……远的不说,至少这个月要击破程志远,绝不能把变数留给里世界自行演化……还有流寇抢劫奸淫杀戮,在青州产生不知多少流离失所的流民,我能为之报仇,且提供活命机会,必得归心,这就是气运到手,反之就是迫于活命由流民堕落成流寇,进一步侵扰幽州,就会失去治下民气,一进一出之间巨大落差,不可不察”

  周铃转首看了看叶青,见神情恍惚,她适时小声提醒:“公子,快到了。

  叶青惊醒过来,地平线上红光一片,一座城池在燃烧,顿时一惊:“容城已破了?”

  肆意喧嚣和女人哭喊声隐隐听闻,叶青看一眼,众人都沉默望过来。

  北地民风多善骑,前几日张世平苏双奉上的五十马,又有糜竺送的五十马,就自善骑射之士中抽出一百人配马成骑军,但除去特别抽调的叶家士官,别的大半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,真打起来出什么问题都不好说。

  这样想着,叶青叹一声,就要下命令避开,远处黑暗里突奔出一支军队,顿时就有一个士官反射性喊着:“准备接敌”

  叶青展开灵犀反照,来的这些官军衣甲不整,惶惶逃窜气息不是伪装,顿时命令:“慢……不是贼军。”

  就让大嗓门张飞喊话,声音暴雷一样在夜空中滚过:“我是涿郡所派之军,汝等可是贼军”

  这暴雷唬得对方面如土色,连忙喊着:“我们也是官军,刚逃出来,莫要误伤了……”

  在火把红光下,六十人丢盔弃甲,总算没有把手上兵器都丢掉,但已惹得叶青这面人人鄙视。

  这残军知道难看,为首一个武官更红了脸,这时顾不上羞耻,连忙说:“贼军就在后面,我们快走”

  叶青扫一眼,没有文官,目光就落在这武官身上:“你是何人?何职?”

  “啊?回大人,我是林县尉麾下队率鲍志。”

  “林县尉呢?”

  “已战死”

  “你们县令呢?”

  “自刎殉城……”鲍志说着,就见对方一挥手,一些精悍骑兵就围过来,本能的就是一惊:“你们是贼人?”

  敌众我寡、自投罗网……鲍志正惊惧间,就听这大耳男人冷冷呵斥:“背离上级,临阵脱逃,你可知罪”

  周围士兵本能避开些,鲍志抖着唇想要分辨,就听着叶青声音稍缓:“念在敌军势大,给你一次杀敌洗罪的机会……鲍志,还不归队”

  鲍志一怔神,本能应着:“是,将军”

  此言一出,这伙残兵更没了反抗心思,任由叶青接过主权,插进人手,到这时叶青才松一口气,鲍志喃喃:“将军,贼军就在后面……”

  “多少人?”

  “流寇缺马,但也有三百骑。”

  叶青点点头,这时已感觉到了骑兵逼近,没有步兵配合,显是脱节,却只有百骑左右追杀。

  “这是机会”敏锐把握住战机,叶青瞬间改变了原本决策,策马拔剑,寒光闪闪:“随我冲阵”

  关张二人自是紧随:“杀”

  周铃把一面黑帜摇三下,叶家军士官跟上,涿郡亲卫从众而行,残军相望一眼,来不及犹豫,就有士官上前,鞭子抽上:“快跟上你们父母妻子都在里面,还不拼死一搏?”

  这最后一句听着不可思议,瞬间所有人眼中燃起炽光……兵败如山倒,不是个人能转移,而堂堂男儿,岂没有憋屈和怨愤?

  但有点机会,谁会舍得一条性命?

  当下跟进,笔直官道上,一百人骑军汇聚成流,马蹄渐渐暴雨,一道锋矢向着来敌对冲而去。

  喊杀声从对面传了过来,但这面所有士官静默不语,受到了一种肃然感染着,没有人出声,只有马在身下起伏,一种奔腾的野火在体内酝酿、咆哮,这时就见最前面赤红玄光一闪

  隔着两百米,叶青出手了,这是由于现在只有炼气第一层,道法只能维持几分钟左右,不得不注意着时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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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四十章 肃杀

  叶家军早已熟悉这种力量,默不出声,而别的涿郡兵,都立刻惊讶,人人都发现自己能清晰得看到远处流寇面孔,思绪分外清晰,体内更充盈了力量

  “这是什么?”关羽和张飞第一次接触这力量,顿时面面相觑,露出了异色。

  实际上这种一阶道术,群体分摊下的加持力量有限,却瞬间振作了士气,此消彼涨的瞬间,两支骑军猛烈对撞在一起……刘关张的三角箭头,瞬间切豆腐一样穿透过去

  流寇军中瞬间血淋淋一片,头颅和残躯飞了出去,撕开了巨大伤口。

  骑军就沿这伤口直入,除前面,左面右面都是密密麻麻冲过的敌人,周铃居中持帜不动,拔着青虹剑左右砍杀,连刀带人砍断,几无一合之敌,一众士官更熟练紧密配合,自流寇军中切割过去。

  一些骑兵在冲阵中倒下,流寇倒下几倍,更关键是被割裂破碎,而当队伍脱离开来时组织混乱,叶青已引军划过一个大弧,踏着于燥硬实的田地,折返回官道上,再度冲锋。

  老兵和士官的价值就体现出来,只要还幸存着,没有一个人掉队。

  而到这时,对面流寇刚刚纷乱掉头,更有许多散落,全没有整好队形,在这波锋矢摧残后惊魂未定,再度迎来了那杀神一样的三人组

  少数一些悍匪鼓着余气,带人马迎敌,却已经失去组织性,被轻易碾压,这一波叶青方无人伤亡

  骑兵与骑兵的战斗就是这样残酷,谁能造成敌人更大伤亡,谁就让天平迅速倾倒,短短时间就拉开巨大的差距,形成辉煌胜利或惨烈的完败。

  当第三波冲阵时,已没有任何敢面对刘关张三人的流寇,失魂一样惊惶逃窜,短短半刻钟就进入了追亡逐北的扫尾阶段。

  一刻钟后,张方彪来报:“敌人杀四十,有三十骑投降,还有三十远去,主公怎么处置?”

  叶青端坐在马上,安抚着座下活跃的战马,先是不答,只问:“伤亡多少

  “死五人,重伤三人,轻伤七人,其中五个士官都是轻伤。”张方彪说着,看了看左右,放低声音:“死的五人都是涿郡兵,标下看验过,出刀不够果决,又没有甲衣……”

  叶青点点头,去看了看三个重伤员,安排几个先返涿县。

  这时骑军已重新集合起来,亲军都还冷静,官军包括鲍志在内,许多杀红了眼,狰狞望着这些降军——家仇血恨呐

  叶青扫一眼,就让这些人沸腾的血冷下来,这人可是很恐怖……

  叶青有些满意,策马到这些降军面前,都已缴了甲械和马,一个个看去,瞬间心中有数,都是手染无数鲜血的敌人老营军。

  顿时冷笑:“鲍志,给我把这些人全数杀光”

  鲍志立刻眼睛血红引着人过去,一个叫铁子的人笑一声,对着一人直冲过去,用刀直砍上去:“还记得我姐吗?”

  这人本能伸臂来挡,一下被连臂斩开,鲜血飞溅,还惨叫着:“什么你姐?我根本不认识……”

  “陆家村,你忘记了?我姓陆”陆铁又一刀砍了上去,连连砍着,血肉飞溅:“我姓陆啊……”

  别人都变了颜色,一下爆发出来,顿时冲去,砍杀起来,这三十人,惨叫、叫冤、说情、求饶、反抗都是无用,顷刻就被杀尽。

  这时就都看得瞠目,下意识避开角度,不敢多看了。

  杀尽后,场面冷清些,这五十残军发泄了仇恨与恐惧,一时间却茫然呆立,直到叶青视线扫过来时,都纷纷跪倒:“我等多谢军侯,必誓死报答……”

  叶青说着:“誓死报答不必了,你们可随我杀敌,继续报得这大仇?”

  “愿意,愿意”

  叶青听了大笑,心知这是一时形势迫之逼之,只要这些人冷静,必有一部分人会迟疑离心……

  “但我又何须这些人归心?只要用一夜就够了……再过半个月还有异心者,杀了就是,绝不会将隐患留给里世界演化……”

  叶青神情微变,隐隐有近千流寇步卒对面过来……可惜来迟了。

  这样想着,哈哈一笑,环视众人:“前面还有一千流寇步卒,此都是弱鸡,汝等可敢再与我冲阵”

  “愿为将军效死”

  夜里上千正规军都可冲陷,别说是上千流寇。

  眼看若隐若现的人影出现,这时细密的雨丝打了下来,打在盔上发出清脆响声,叶青一声呐喊:“冲锋”

  这声叫声陡划破了令人不安的宁静,紧接着就是马蹄声,马蹄踢起因下雨而变得湿滑的泥土,撼动了附近的夜空。

  正面的贼军零零乱乱放出几箭,就开始奔逃,试图逃脱冲锋的正面。

  连惨叫和哀号都没有,骑兵的冲击有着数吨的力量,一旦挡在前面的肉体,都撞飞出去,半空夹杂着骨骼断裂的清脆声。

  长剑所向,挥手之间,就是几颗头颅飞出,一颗甚至看见了面容,五官一清二楚,包括年轻的脸,充血的眼球,还活着的眼神中透出入骨的恐惧。

  冲锋在继续,血肉横飞,有些人还想抵抗,用简陋的剑矛,但很快,这些抵抗就遇到了一面倒的屠杀。

  这近千人贼军的崩溃,要比叶青想像得快,很快战斗就变成一面倒的屠杀,贼兵四散逃命,根本不理命令。

 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,敌军被割的支离破碎,敌人的尸体迅速堆积起来,而骑兵迅速分散开来,对逃亡的贼兵进行拦截,后面官兵的步兵冲了上去。

  只是片刻,大把活生生的人顷刻变成一堆血肉,迎风不时送来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甚至尿表的恶臭,哀呼惨叫怒嚎交织着,兵器不断穿刺破开肌肉骨骼声连绵不断,这一切,终使这贼兵完全崩溃了。

  “跪地不杀,跪地不杀”骑兵高喊着,局面渐渐控制住了。

  雨水劈啪落下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味,有的是此起彼伏的呻吟,来回来去的脚步巡查着。

  还有四百左右的贼兵却完好跪在地上。

  战斗已结束,杀戮还在继续,十几具尸体分布在地上,叶青暗暗庆幸,这次里面还是没有自己的士官阵亡。

  这时已能远远观看流寇大营了,叶青登上一个高处,眺望流寇大营。漆黑夜幕下,营舍辉煌连绵几里,上空有黑红之气,汪洋大潮。

  叶青眯起了眼睛,暗自忌惮。

  军气混杂着民气,这规模实是惊人,主世界得几个叶家才有这程度。

  里世界对三国的力量体系加成只是一面,一面还得本身真材实料支撑。

  就叶青所知,汉代去秦不远,耕战思路深入人心,农兵一体非常明显,二十劳作,二十三应役夫,同时有当兵义务,第一年是卫士,就是民兵形式,第二年就是材官、骑士,这就是预备役体系

  汉时的流寇以士兵素质来说都是足够,这才有曹操后来大规模纳降寇、组建精锐青州兵的余地。

  对于流寇状态来说,真正问题就出在两方面——军粮供应、组织度。

  这样想着,就听关张二人不解:“大哥在做什么?”

  “这是望气。”叶青视线越过这辉煌大营,凝目于燃烧的城池。

  红光辉映了半边天空,火焰的噼啪声,混乱的奔跑声,喧嚣的人声……汇成炼狱一样的交响。

  心渊水镜照得一且毕现,残破的城门口,更有一波波的贼寇争先恐后进去,拥挤中甚至为了先后争打起来……

  叶青视线一扫而过,又回转定定注视这城门口,皱起了眉:“没有秩序?不是说程远志建立了执法队,人呢?”

  仔细观察城门附近片刻,又转头观察流寇大营,对比城里与城外的军气……原来如此

  回望军士,对张方彪吩咐:“军士杀敌疲惫,都到山凹背风处下马休息,给马匹喂食喂水……在降卒里把头目都挑选出来,不必隐晦,让剩下的士兵将他们原本头目全部杀死。”

  “要是还有剩余,对着战场上所有受伤的贼兵补刀”

  “谁敢不从,立刻格杀勿论。”

  张方彪瞬间把握住了主公意思,只觉大合心意,带队手执长刀,冷冷凝视下面,随时准备着镇压,而随这命令传下去,降寇人群中顿时变色骚动,有二个头目就喊着:“兄弟们,别相信他们,他们是要把我们都杀光……”

  话还没有落,只听数声尖锐的呼啸,这二人应声而倒,身中数箭,穿入了肉体之中了。

  一时人人缄默,片刻,就是连绵不断的杀声,又有着沉闷的补刀声,几百还没有死的伤兵呻吟渐渐熄灭,还有桀骜都被当场杀光,附近被鲜血染成醒目的红色。

  “这就够了……就是要这些降寇相互忌惮,拧不到一根绳上,自己才能无忧……明摆着是当炮灰,可这些人杀了同袍,还能归寇?有逆心没有关系,不过是炮灰,待会裹挟冲阵,要看看几人还能存活。”

  随着此念,丝丝白气弥漫,金德就是白色,主肃杀,这正合白帝之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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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入营

  关羽张飞吸了一口凉气,就算大胆,这时经历战事不多,被叶青话中透露出一点情况震惊,这是要……

  果就听叶青意味深长吩咐:“都休息去,今夜还长着呢”

  张飞转身要下去,关羽却拉住叶青:“大哥,这可是行险。”

  “有一句话叫做——战略是因正确而胜利,战斗是因胜利而正确,说白了,战斗都是行险。”叶青坦然承认,又解释:“这是因战场千变万化,两军相争,彼此都有着风险和机会,但时机全凭经验?我觉得背后更有气机原理……二弟,你可知何为军气?”

  关羽心中一动:“愿闻其详。”

  “军气从来都很现实,没有稳定军粮供应,力量就无法长久维持稳定。”叶青想起了些,神情有点古怪:“二弟以后留意,说不定还能见到大斗换小斗、望梅止渴这些把戏,无食无水,乱世枭雄也是没辄。”

  粮道的重要性已是常识,关羽点头,后面二种虽不曾闻,字面也可理解……乱世枭雄,又是何人?

  关羽略皱眉不解,不及多想,又听叶青紧接说:“军粮只是其一,没有老兵,没有队率来维持,力量就溃不成形,再庞大也是散沙。”

  这说起来是“教训”,原本的刘备早期中期都并不缺乏大将,但只能欺负下黄巾,甚至后来黄巾势大时,居就被打得抱头鼠窜。

  对上诸侯,更是谁都能蹂躏刘备,吃亏就吃亏在没有“体制”,而没有体制也就没有根据地,直到后来,在徐州暂住,总算有一样支白耳兵建成,以后战争才渐渐改观。

  可以说,刘备最大的弊端,就是没有“建制”,他的团队很长时间内都是因人成事,而非是因制成事。

  叶青手指山下连绵流寇大营,半是嘲笑半是感慨说着:“你们看这营寨,还算是有章法,可见其人还是有些心思,也不乏能人投靠。”

  “但是打造一个军制,却远远不足,要是再给几年时间,说不定就锻炼出了根基,那时席卷幽冀之势就成,北地尽归其有……可惜今夜叫我看破了虚实,就注定他没这个机会。”

  “大营军气虽众却散乱,仅中心一点白红凝聚……这是民气的凝聚,军气的核心去哪里了?”

  叶青嘿嘿一笑,手指向远处红光映天容城:“在这里三分之二精兵老兵,都在奸淫抢掠,真是狗改不了吃屎……刚被张郜袭击过,就不记得了痛”

  “打了不少胜仗了,卷席的气实是不少…我宁愿相信这贼帅程远志是有些城府,但是流寇团体,一路胜利进还能压服部下,有点挫折就生出怨望……硬骨头人人避让,有肥肉时争先恐后,争功时人人归己,推诿时人人指责……你们看城门口这出好戏?”

  “所谓的野狗抢食而己,强壮在里,老弱在外,奋食不顾身后,这就是今夜的局面,留下的人虽众,只是民气,这必是随军的家眷,军气尽倾于城内。

  “山头,排座论次,有刀就有钱粮,捞一笔就是赚,有几个考虑过大局胜败?流寇放进城里,就是撒野的狗,还能收回来?说难听点要想收回来,一整天时间够不够?”

  张飞点头应是,有些兴奋:“真和大哥说的一样,只要抓准贼酋位置,取其首级,这数万贼兵立崩”

  关羽思量半晌,说着:“怕没有这样容易,贼帅程远志要是警醒,就算一时对贼军失控,无法收拢,自己嫡部还能掌握,岂能没有防备?”

  “这样啊……”

  “没事,对着几万人大营冲阵,最多只有一次机会,还想着久战,我还没有疯……”叶青笑了笑:“眼下只要取得小胜,或能烧毁些物资,就能大振士气,这才是我的本意。”

  “可奸淫掠夺都是消耗体力,待得贼兵疲惫,外营又入眠,冲锋的话,说不定就可以炸营,使其全崩。”

  “故只说往前冲就可,免得泄了军气,机会都是打出来,不是想出来。”顿了一顿,叶青远远看去,脸色就微变:“再等半个时辰,贼军之气就泄的差不多了,可击之”

  “找找贼兵里杀过上司,派他们前去引路开门。”

  “是”

  半个时辰后,袁凡踉跄走下高处,大雨淋下,带走了心中最后一点温度。

  灯火星星的大营占满他的视野,这本来带来熟悉的安全感,但在挥刀砍死上司后,这就是压抑的惊惧……

  不难想象,只要透露一点出去,还在老营里的妻女会是什么下场……

  周围同伴都一样的沉默,人人丢盔弃甲,败军一样往营门赶去,大雨也浇不息大型庭燎的烈焰,火光投射营门前,透过雨幕,映得一张张脸孔愈加晦暗——这也确实是一支败军。

  “喂你们……”高高箭塔上瞭望兵冲这下面喊着,自人群中找到熟人,留意到人人身上的狼狈和血迹,顿时失声……

  追个五十人官兵就败成这样?

  “剩下人呢?”瞭望兵说着。

  袁凡张了张嘴,教过说辞忘得一于二净,这二十六岁的年轻人,一时间腿软,支撑不了身体,浑身紧张的发着抖。

  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
  袁凡努力想着说辞,什么都回想不起来,瞬间只想到许多无用东西。

  他是青州人出身,勉强能用钱赎役赎兵,算经过一年卫士训两年材官训练,在难民营中十分显眼,被程大帅挑选作亲军步卒。

  他运气很好,几次攻城都没到要亲军出动的程度,就免去了面对死亡的悲剧。

  这夜第一次出战追敌,出营没有多久,刚好落在后面,正听人抱怨下起雨来,就见前面慌乱一片,有人喊杀,有人惨叫,地面在震荡……

  小队队长鼓动人冲上去:“大帅说过,杀一个,就赏一袋米啊……”

  想起营中半饥不饱的妻儿,他就鼓起勇气,跟周围人一起,嗷嗷叫着冲上去……但一声暴雷怒喝,人群就在前面破开,黑色的洪流冲过来,踏着一些同伴的身体过去……扑扑的骨碎与呻吟声,黑帜在细密小雨中转向,三人策马疾奔,看也不看这小撮呆滞残兵,这伙凶残骑兵就已折冲向另一面。

  乱军中正聚起一股兵,传出来林头最后声音:“结阵,结阵,别他娘瞎乱跑乱叫,啊……”

  自呆滞中醒来,已跪在地上,被人缴了械,周围没有嗷嗷叫的人,只有压抑死寂的气氛,连衣服都被剥光的尸体,砍去头颅,横七竖八丢在地上。

  尸体堆积如山,血染红了土地,雨又冲成血河,意识到这点,他就有些麻木。

  山包上有个人影对下面指点,就有些人挑选出去,是自家的头目……刀发了回来,伴随着冰冷命令,气氛渐渐诡异,终变成刀光血光的一片。

  在和大营一山之隔的阴影里,雨声,惨叫声,求饶声,诅咒声……

  袁凡看一眼,就对上一双冰冷目光,刺骨寒意顺着雨水渗透心中,当强忍着惧意,砍在小队长身上时,一切就已不可挽回。

  重新拿着刀,重新回到战场……只因无路可走,也是这个恐怖男人的许诺,死了,会让家眷来认领。

  活下来,还能见到家人,不再是贼人……

  “我不想死,我还要见她们……”这样想着,混合着一股怨气和勇气,颤抖的身子稳定下来,抬眼望向箭塔。

  箭塔上来一个营门官,能坐这位置,自是稳重些,这人穿着厚厚蓑衣,掀起斗笠看看,见这败军,有些疑惧:“你们林校尉呢?”

  周围骚动一下,有些人踌躇望一眼营里,瞬间有道冰冷视线落在脊背……骚动瞬间平息,敢出头而又有理由出头的人,都已死了。

  只有个声音回话:“……林校尉中了张郜埋伏,还有涿郡官兵,兄弟们这次是遭了大难了。”

  袁凡认识这声音,平时在队里多不言语,只以勇力著称,这次砍起林校尉来最是卖力,是最不能回头的一个……

  “早知道追个什么,芝麻大点的功没有捞着,还不如进城抢粮抢钱抢娘们”又有人喊着,发泄着悔恨与恐惧。

  营门官认出几个说话的人,又望一眼众人,见都是心有戚戚,心中顿时明了,升起兴灾乐祸。

  又想起先前有一支骑兵也是狼狈,说的也是张郜,就信了(原本骑兵被袭,摸不清楚是谁,自联想到了张郜)。

  “放他们进来”营门官一挥手,口气变得含有优越感:“我去禀报大帅

  说着费力爬下箭塔长杆,营门打开了,人群快速涌进来,营门官突有些惊悸,看去就看上了一张面孔,方面大耳,正对着他说话:“我正要去禀报大帅,我们一起同去。”

  “你是?”

  “我叫……叶青,队率,这次林校尉失事,我们要禀告。”

  营门官和叶青说话,心中不安越来越盛,仔细打量着,又说:“你很是陌生,我怎么平时没有见过你,队率我应该有印象了才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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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四十二章 营啸

  望着这熟悉而威严的连绵营帐,袁凡有些腿软,就算诳进营,连天连地雨幕,对面是一片片营帐,而这面只有几百人,还有一半是降兵。

  玄光闪过,被雨水浸透冰凉的身体,又多了丝力量,不多,却让人有一种振奋的感觉。

  “这是什么,天命所归?”

  袁凡颤抖身体稳定些,心中畏惧不减,只是转移到了鬼神一样恐怖的男人

  营门官心里一寒,这时发觉脚步声多些,急回首看去。

  身后多了两个铁塔一样的汉子,脚步轻盈,在蓑衣下冷冷回望,更后是人群,沉默的涌了进来。

  “你们……”营门官下意识说,突发现巡逻士兵都消失不见……

  嗅到空气里一股血腥,再看这大耳男人微笑的脸、陡冰冷目光,营门官瞬间,心里明亮,张口就要疾呼:“敌——”

  “噗”长刀所向,头颅飞出,鲜血飞溅。

  “杀进去”

  雨幕中,抽刀连绵响起,惯性中,降兵都抽出了刀,远一点马蹄声已清晰可闻。

  “啊,是了下半夜了,大家都困倦了。”袁凡神经质一样说,握紧了刀,几个过来的贼兵目光落在臂上的白布带,在细密的雨幕中,面上闪过醒悟和惊惧:“叛贼……”

  “杀”冰凉雨幕中,随着喊杀声骤响起,周围人都直接扑了上去,袭击是这样突然,有些还大声质问着,只是质问声迅速没有了,只有愤怒厉斥声,拔刀相向的声音,惨叫声,无可抑制扩大着…很快就只变成一片杀声。

  “对不起,我只想活下去,带着她们活下去……”袁凡自袍泽身上抽出刀,溅得满身满脸的血,别过不看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,这样默念,仿佛回到那一夜从贼时的自语。

  “杀”有人在组织着抵抗:“只要挡一下,援军就来了,灭了……”

  这种话有点耳熟,伴随着大地震颤声,袁凡被人拉着避开主道,下意识回头往营外看去,骑军已冲进营,不过是二百骑左右,却化成了铁流,一个持黑帜的纤瘦人影在马背上伏身一拉,自称叫叶青的男人就借势翻身上马,熊熊的庭燎下是长剑出鞘的寒光。

  只见剑光、长刀、长矛……凶残三角锋矢再现,冲向了团聚兵力的地点,后面骑军紧跟着转向,毫不畏惧直面着正前面的敌人,黑色的洪流在一个个抵抗的身体上践踏过去,噗噗噗的骨裂声、肉碾成泥的闷闷声、马匹扑倒声、刀兵相击声、喊杀声、惨叫声……一切就像是上半夜遭遇过悲剧的重现。

  袁凡下意识地闭目,这次却没有吓呆傻,却是意识到——这伙骑军已是自己的队友了,至少眼下是这样。

  一个骑军官兵冲锋时落了马,翻滚着起来,龇牙捂着伤肩,又冲过袁凡身边,顺势挥刀起来,目光盯向臂上的白布条,刀锋就在他脖颈前几寸处擦过去,砍在一名正欲对袁凡反袭的流寇身上:“犯什么傻作死么”

  袁凡醒悟过来,这混乱战场上,自己只稍微呆滞了瞬间,脱节了步卒大队,就被官贼两面都当作软柿子捏,生死间擦肩而过的后怕,今夜里再清晰不过意识到自己的处境……真的已无法回头了

  他跟着骑军官兵,向前冲杀过去,黄土道路有些泥泞,敌人都已经被前面杀散,骑军官兵武艺极佳,袁凡的运气不错,终于跟上了主力。

  “大人,我叫……”

  “从贼之辈,我没兴趣知道。”

  “雨停了,天助我,放火”前面有人高喊着,只见只是一指,一小团火焰就飞出,落在营帐内。

  袁凡一看,的确雨停了,见着营帐里面烧了起来,他突奔了上去,拉起一把烧的营布,就是挥舞,向别的营帐点去。

  远处杀声越来越大,袁凡连点着七个,喘着气看去,到处是浓烟,以及狼狈奔跑的贼兵,还有疯狂的叫喊声,这些人甚至不顾杀过来的敌人,大吼起来,这简直是临死前发出的呐喊,在寂静漆黑的夜中撞击着耳膜和神经,还双目发直,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。

  袁凡头皮发麻,几乎要跟着喊叫。

  “营啸了”先前骑军官兵喜悦的大叫。

  古代军营营规森严,别说高声叫喊,连没事聊天都有生命危险,而且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,军规有所谓“十七条五十四斩”,当兵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,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。

  并且军队中非常黑暗,军官肆意欺压士兵,老兵结伙欺压新兵,军人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,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,全靠军纪弹压着,大战之前,人人生死未卜,不知自己何时一命归西,这时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。

  而贼兵原本只是农民,全靠烧杀抢掠来维持理智,这时一受攻击,正就爆发出了这个营啸。

  “营啸了,杀上去,攻向内营”有人高声命令。

  披着防水斗篷官军听着命令继续冲,还有就是自己这样在地上淋着雨,就是本来人数最多降军,这时感觉少了许多……

  “是趁乱逃跑了?还是死了?”袁凡不敢想下去,只是跟着跑,点着火。

  “没有抵抗?”袁凡难以置信,在被裹挟的冲锋中,他挥了几次刀,那些营啸的人都有点理智不清楚,砍杀过去,有的本能在抵抗,有的甚至没有抵抗

  而官军只顾前冲,哪怕有人掉队都不管。

  袁凡忍不住扭头看去,一颗心提了起来,只见掉队的家伙丢了兵器,撕了白麻布,有人还哭喊着举起手:“别动手,自己人……”

  噗——这人脑袋掉了下来。

  缀着的几个还清醒的贼寇找到了勇气,争砍着这些人首级,嘴里骂着:“谁和你是自己人……”

  “这首级是老子的,别和老子抢……”

  这几人瞬间砍杀殆尽。

  袁凡沉默着不再回首,脚步下意识加快。

  队伍前面一声喝令:“靠拢了,不要冲散,不要恋战,往前冲能活……”

  往前冲……能活……

  许多和袁凡一样的降卒,思维里面就不剩下任何东西了,在整体的气氛中,前冲,前冲,本能挥刀砍杀着,继续放火着。

  一路上除了泥泞,只有刀兵相击声提醒着反抗,直到内寨高墙陡出现在视野中,面对紧闭的木门,墙上猬集贼寇、冰冷的箭锋……袁凡清醒了些。

  “就算冲到了这里,但已是尽头……”

  诳骗?

  没有大帅亲令是不可能夜间打开,更别说这时谁都知道是敌袭。

  强攻?

  这内寨可是上次张郜教训丨后,程大帅专门为防备官军偷袭而设,亲卫军护持,精锐严整,不乏劲弩,乌龟一样难啃,守得几刻是轻而易举,而周围都是数里连营,只要清醒过来,援军源源而至

  叶青一马当先,冷笑遥望:“反应挺快”

  距离只有百米,是时了,叶青不再节约法力,手中白光一闪,加持在一众射手身上,一个个默契翻身下马,防水斗篷掀开了,弓弦吱吱着张开,顿时嗖嗖一片,箭如雨下。

  这些是士官中精选出来的十五名射手,熟悉这法术配合,长箭穿透细密的雨幕,织成更细密的箭雨,瞬间射落十几个敌人,几无一落空

  纵然是流寇精锐,没见识过这样的杀戮效率,顿时惊呼:“是神射手”

  一个男子声音在里面响起来:“躲到橹盾后头,不要露头他们没几个人等雨浸松弓弦……”

  叶青手一挥,又一道白光闪过,所有射手下意识侧了侧耳朵,随即循声抛箭,箭雨直投向墙后,听得人惊呼:“大帅受伤了……”

  “瞎嚷嚷什么老子还没死呢”这声音暴吼着,中气十足,却变幻着方位,显忌惮这箭雨。

  叶青略有遗憾,长剑直指:“给我冲上去,降卒营在前,妄自后退者斩无赦”

  喊杀声就响了起来,墙实际不高,仅有丈许,两个人叠在一起就能攀附上去,眼看在射手团压制下,就能轻易冲进去……

  咚——

  战鼓声突在这墙后响起来,咚、咚、咚的撼动着人心。

  这是……号召着众将

  叶青偏首听了听,只见那贼帅程志远披发擂鼓,还不忘发布组织守备的命令,各种官造守城军械都在墙后运作起来,遮雨蓬翻开,橹盾顶起,油锅、檑木、大黄弩……

  降寇军被驱使着炮灰攀墙的片刻,这内寨瞬间从乌龟变作了刺猬,不时就有各种攻击落下来,就连士官射手也都无法尽数压制住,在营墙下的炮灰中响起一声声惨叫,退缩着,又在督战队的刀锋下再度上前。

  蚁附攻城的局面最惨烈,对于双方都是这样,谁都能看出来这主帅防御的决心,摆明了是要拖时间,只要大营自营啸里醒过来,区区几百人蜂拥而上都可砍杀。

  “降卒不堪用了……战意不强,又在雨中淋得太久,体力也降得厉害。”

  叶青对局势变化把握最敏锐,这时也愤怒咒骂:“这是贼寇水准?那些外营还正常,这内营的兵,抵得上地球精锐官兵了,首关野怪难度这样大,绝对坑死人了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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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惨烈

  张飞听得一头雾水,瞧着血淋淋的交锋,天生热血在体内沸腾,一挥丈八点钢蛇矛,跃跃欲试:“大哥,让我来吧”

  这种程度的猛将披甲而上,成功性确实很大,但箭阵密集有着危险,汉室少府之下“将作监”制造的大黄弩可不是吃素。

  叶青咬着牙,就要决断,神情微动,立在喧嚣的战场,转首看看四方。

  战鼓的声波震动着夜色,连绵营地沸腾起来,稍高些用来瞭望监察的刁斗,远远近近地亮着火光,内营墙后主帐前,高高的帅旗耸立着,在几根庭燎的火光下分外清晰醒目。

  但除了这些,天地间漆黑一片,过了百米就不见人影。

  唯有灵觉无视夜幕阻隔,清楚显示一切,建立起少许优势。

  此时在视线不可及处的城中,叶青清楚感应到——整个营地还处于营啸中,但入城洗劫的贼兵,正从杀戮奸淫中醒来,响应的涌了过来

  显得了内营战鼓声的号召,再不迟疑犹豫,顿时就有千计涌了过来。

  蚂蚁一样汇聚,黑红的军气带着杀气。

  “呸,这是贼兵?最精锐的部队也难以靠战鼓声的号召,就能自杀戮奸淫中清醒过来啊”

  “这是远超孙武训练的第一等强军啊”

  “果只有冲击一次的机会么?到这里……最多只剩下半个时辰时间,关键时刻任何错误的决断都意味着断送自己……”叶青心中微沉,闪过一念:“绝不能被纠缠上,这是原则”

  “大哥,还是让我来吧”关羽焦急,他看不到外面形势,但作为三国内名将,本能觉出危险逼近。

  还有点时间,叶青定了定神:“别急。”

  电光火石之间,看内营和大营外墙间的营区,到处都是惊起的从贼民众,年轻些的,又或大胆些探头视看,发现是主帐,惊叫起来,更多老弱躲在帐里惊惧不出,孩子的哭泣声,妇人的哄慰声……

  整座大营上空,民气滚沸。

  “竟是如此”叶青脸色微微古怪,有些出乎意料,又有些兴奋:“这是……机会”

  叶青没时间再多想,回首一指流寇营墙高大的帅旗:“三弟,投矛断旗

  张飞惊讶得瞪圆了眼睛,也不迟疑,就要用精钢蛇矛,却被递上了一个普通长矛,当下气机在身体里沸腾,力起于踵,转于腰背,贯于手,目光稳稳锁在旗杆正中,长矛一掷如电,旗杆立断

  原木吱呀的声响纵在战场上也是分外清晰,火光映射下,所有人都眼睁睁望见这旗杆摇晃着倒下,压死了几个流寇,醒目帅旗飘落在地。

  叶青看到大营里军气民气一沮,又摇摇首:“这点还远远不够……命令骑兵立刻驱使这些营帐冲内营”

  “这?”

  “掌兵不仁,还不听令?”叶青咬着牙冷笑着,这贼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,这精锐贼兵简直是一流强军。

  “是”

  骑兵奔驰呼啸着,虽放过了妇女老弱,但只有十分钟,就有上千的男子被驱赶了出来,在威吓中,赶到了内营前。

  在内营中的程志远,眼看见旗杆倒下,神情也是微变。

  凝神而听,见着上千男子被驱赶而来,顿时怒吼:“这是我们贼兵的伎俩,你是官兵,怎可这样?”

  “嗵”更沉的一记战鼓声敲响,真气贯于鼓槌,牛皮鼓面塌陷、弹起,剧烈震动着,声浪如惊雷绽放,远远激荡开来。

  这比视觉更有穿透力的信号,在召唤贼兵激起斗志。

  脚步声更近了,地面都在微微震颤,这些贼兵被驱使着,直冲上了内营。

  “杀——”程志远上脸色难看,闭上了眼。

  本有一千精锐,已到了城中烧杀,这是发泄怨气,提升士气的方法,贼兵全靠这个维持军纪。

  不想就有着官兵看准了袭击,这官兵果断远超过自己想象,外营其实就算不营啸,都是普通农夫转化的民兵,这种夜色下就不堪使用。

  本来内营可以依靠寨墙抵抗,但现在上千人涌了过来,顿时就产生巨大压力,要知道,自己亲兵也才三百——而刚才就损失了五十人。

  转眼之间,在寨墙上,撕杀已越来越激烈,到处是尸体及鲜血。

  “射”弓弦又吱吱张开,箭如雨下,凡是冒首的敌人,都是射落,几乎无一落空

  程志远咬牙:“神射手,这支官兵怎么这样多神射手?”

  贼兵不敢冒头,才几米的木墙就拦截不住,一记记冲撞着,只见“轰”的一声,终于推开了一处决口。

  “杀上去,存亡在此一举”叶青大声令着,亲自率军扑了上去

  “杀”骑兵跟随主将,冲杀了上去。

  张飞自一个贼兵的身体内拔出自己的长矛,鲜血自身体内喷了出来,有些还射到了张飞的脸上,他下意识舔了舔,惨烈杀戮让心中热血沸腾,他己没有了丝毫惧意,心中只有一个字:“杀”

  或就和大哥说的一样,自己就是为战争而生

  他身披铁甲,握着丈许蛇矛,甲上飞溅着鲜血,大声呐喊。呼啸扑向了下一个敌人,所到之处,都是临死前大声惨叫。

  看着连连攻杀,程志远先是目瞪口呆,他不敢相信,自己的亲兵会这样狼狈,简直没有一人能抵抗一回合,亲兵甚至个个神情惊恐,已经在后退。

  “混蛋,你们还是我的亲兵吗?杀,杀上去。”程志远怒吼着,突眼前一暗,就见一个尸体飞了过来,程志远大喝一声,劈开尸体,这时一个亲兵惨叫一声,一支箭落在面门,这亲兵踉跄向后跌去,跌了几步才倒在地上。

  惨叫声接连响起,对方弓手已经到位了。

  程志远红了眼,大吼一声,扑了上去,一刀向着一人砍去,这人反应很快,举刀相格,只听一声重响,这人摇摇欲坠,就要跌下。

  程志远咬着牙,刀光一闪,深深刺入他的体内。

  那人痛得全身抽搐,口中涌出大团血块,他突用手抓住了程志远的长刀,程志远肌肉一抽,对方硬汉成这样,实是想不到,眼角余光中,就见得又有两人已砍了过来了。

  硬是抽不出,只得弃刀,迅速后退,就在这时,叶青已赶了过来,就有贼兵舍死忘生,扑了上去,硬是要顶上,叶青一声长啸,身在马匹,穿着重甲,还是和狸猫一样轻巧,剑光一闪,血雨喷散,两个赶了过来的贼兵头颅飞上天空。

  叶青再杀一人,整个人跃起,闪电一样飞出,在半空中,手中长剑直攻向程志远,这时程志远手中已有一刀,出刀拦截。

  兵铁交鸣的声音大震,两人都是踉跄跌退。

  叶青也不上马了,直接扑了上去,剑离开程志远只有五尺距离,可这时,贼兵眼冒红光,却真正发挥到了悍不畏死的程度,虽剑光所至,贼兵不断溅血倒下,但没有一人会迟疑,拼了性命,都要挡他片刻,慢下一步。

  这贼兵前赴后继,使这五尺,划分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,可望而不可及。

  “它们的确不是人,虽化成了人形,但是这些贼军,实是主世界百万年积累的怨气和业报,因此在这时,才有这种前赴后继的拼命精神。”

  “难怪没有黄巾,这些贼众还能祸乱汉家天下,就是他们实际上不是人,是满怀怨恨的凶气。”

  撕杀血腥而残酷,睁眼间叶青连杀数人,这程志远连连后退,虽不断有贼兵填了上去,但始终摆脱不了。

  “大哥只管上前杀去,我们拦着这些贼兵”关羽喊着,杀了上去,他满身满脸的血,表情有些狰狞,长刀所向,顿时几颗头颅飞了出去。

  可在这种情况下,这些贼兵还是继续杀来,就见着几人冲上数步,护住了程志远的侧翼。

  张飞大喝,长矛迎上二人,一矛正面刺中心口,一矛重重打在贼兵的头上,这贼兵还戴着皮盔,却没有丝毫防护作用,脑浆和鲜血四溅,惨叫着向后摔到出去,滚倒地上。

  “这不可能,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类军队的能有的抵抗力度了。”眼见着贼兵前赴后继,叶青心里发狠的想着。

  “射”后面传出了命令,这是周风抓住了时机。

  神射手的加持还没有结束,十五个弓手一齐射杀,立时就有七八个贼兵应声而落,在叶青前面的压力顿时一空。

  叶青咬着牙,直冲而上,终于和程志远相接触。

  程志远见避无可避,突站定了身形,铁塔一样立着,仰天狞笑,眼中射出了红光,长刀一闪,奋不顾身扑了上来。

  刀剑交合,连绵不断,宛是脆响,叶青这时使的都是大易武经里最精华狠毒的武功,每一次交结,都有一丝毒蛇一样的剑气沿着袭上,攻入程志远体内,这程志远口鼻都溢出血来,却状若疯虎不退。

  耳中忽闻叶青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,人影分开,程志远捂着自己的小腹,这里已垂下一堆肠子,他一声大叫,放弃了捂着小腹,举刀踉跄扑上,这肠子越拉越长,在身后垂着几米。

  奔出了几米,终是全身无力,跌在地上,将这一片染得通红。

  叶青毫不动容,长剑高举,狠狠斩下。

  “噗”一颗头颅落下。

  在落下的瞬间,原本凝聚的红黑气运散开,原本红着眼奋不顾身的贼兵,突一个寒战,停滞了下。

  下一刻,他们惨叫着,向四下散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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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四十四章

  而在远处,自城中出奔的上千精锐,随着程志远死亡,顿时也分崩离析,笼罩在他们上面的红黑之气顿时散去,许多人开始惶恐,迟疑,转向。

  随着贼兵散去,流寇家眷数万人,顿时哭泣、奔逃、求救、践踏,呻吟和惨叫汇成山呼海啸,压倒风雨声,所有人的心都战栗一下。

  叶青亲手完成这局,却没有丝毫喜悦,暗想:“果是这样,这些人看似人,实是怨气所化,所以精锐时赛过地球历史上第一强军,一旦失去了核心,顿时分崩离析,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  当下只是冷冷命令:“传我命令,骑兵巡营,降服跪地者不杀。”

  “是”顿时有人应着。

  张飞望着,说着:“破贼在即,大哥有些不高兴?”

  迎面而来的一波人流,无论是民是兵,都是远远避开骑兵,甚至有些在躲避中摔倒,被践踏着惨呼,却不敢多看一眼。

  叶青手指这些,神情微黯:“我岂愿如此?你们看,就算贼军一万中有六七千在城里,这里会留有四万,这会丧命多少?我们杀一夜也不及这一刻”

  周铃眨了眨眼睛,望了望他背影,没有说话,只心里微叹:“这就是我家的公子啊”

  关羽涨红脸膛,想要说点,又说不出来。

  “二弟想说的我知道,说起来是我矫情了,因刚才我还驱赶贼人家属攻城”叶青苦笑着,神情郁沉:“这些女人、孩子、老人本身或无辜,但却是她们支撑着流寇去作战,席卷更大的州郡……”

  “我今夜对她们做的,岂不是流寇要对青幽两州做的?只是我在一营中做,祸及五万人,这些人在天下做,祸及五百万人”

  “孰大孰小,我自能分辨,用大部分人的生,去决定小部分人的死,这谈不上谁对谁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我在流寇,没有活路,只能造反裹挟,我也会于,说不定于得更狠……别这样看我,这无关正义对错,只是争着活路,最后看谁力量大,谁能争出一线生机。”

  “有白帝之道,主杀,主争天地生机,岂不就是如此?”叶青坦然说着,眼神眯着,在这巨大的混乱战场上,一丝丝白气涌过来,汇入他体内,只是片刻,这白帝第二重就突破了。

  这样的相争之气,怕是最有效果的一种,难怪乱世常出破军、贪狼……

  “今夜,我大胜了,以后呢?更危险局面等着我们去争……或会失败,也会被人砍下头颅,但这是我选的道路,无悔就是了。”

  “公子”周铃就嗔着:“不许说这不吉之言”

  “好好,且让我们享受一下胜利者的荣光,去看看失败者的面色吧。”

  “我兵不足,连夜挽救容城怕是不行了,只要待得明天,这些贼兵怕都会散去,虽会流串成流浪贼兵,但也顾不得了,自有郡县围剿。”

  “还有,此贼营连连掠夺,粮食虽不多,但各种物资如山堆积,不过我现在实力太弱,无法吞下,却也不可放过。”

  “传我命令,金银珠宝清点下体积甚小,却不虑人细知,能知道的人都死了”叶青指着内营说着。

  “只留四分之一金银珠宝注册上交给朝廷,余下四分之一打点县令、太守,不过也别太露形迹,免得引起朝廷疑心。”

  “兵器甲衣不要拿太多,一千副足矣”

  “我们再自中选精壮,以及家属五百户,余下悉数转给太守,由他发落安排。”说到这里,叶青一叹。

  汉家一向酷烈,历史上对付黄巾起义,是“凡有自贼者无论男女老幼一概格杀”,据说一口气杀了几百万,这其实就是三国人口迅速减少的原因之一。

  这次贼军,并没有喊着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”的口号,性质上或是缓冲些,但下场会怎么样?

  还不清楚。

  只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,叶青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决断这种层次的事,收留五百户已经犯了政治风险了。

  蓉城

  第四天黄昏,夕阳在天侧,柔和红光照下来,落在破碎城池上。

  一阵马蹄声自残败县衙中响起,车轮辚辚驶过零落街道,经过断壁残垣间搜寻物资的士兵,马车自城门口出来,一队骑兵紧跟了上去。

  城里住的都原军民,和预料一样,随着程志远死亡,贼兵轰而散去,这些原军民却认为是被叶青自一夜水火中搭救出来,感恩戴德。

  不过既出容城去视查流民营,就有一队亲卫过来护卫,按周风的说法,这是防止流寇中漏网之鱼。

  叶青不太在意,摧毁流寇,不仅仅是容城里原有军民,一丝丝白气落到自己身上,就算是流寇看自己的眼神,就已改变……这点不奇怪,奇怪的是每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些改变,原本黑红之气崩溃,黑消去了大半,还属三成,余下又变成了丝丝灰白气。

  叶青知道有些灰气不算什么,只要纳入体制,就会渐渐消除,只是黑就难办了,这或是没有获得朝廷承认?

  这时三万人气运汇聚起来,这一天就一丝丝融入到自己身上。

  “几乎抵得上半个叶家的供应,这还是尚未恢复耕作生产、尚未归心的气运,不得不说人多就是优势……”

  “转阴为阳,化劫为福,这就是历史战场战利品了,我一人就收获如此多,整个天庭封土体系能收获多少?真是难以想象啊……”

  “更可怕一点,我就算在里世界成功再兴汉室,行大运也只有三五十年,换成现实时间是一年不到,等刘备这身体驾崩,再往后只能以祭祀途径,自王朝中抽取小比例气运,除非工业革命或道法革命,否则朝寿三百年,放到主世界又有几年?”

  “而天庭封土体系却不会驾崩,除非某州里世界独立出去,又或某州被外域邪魔夺取,否则大运长存”

  “这可是莹烛之光和皓月之光的区别……”

  叶青怀着一点羡慕妒忌恨,却知道凡人之身与天庭之力没有可比,继续翻阅着一捆捆陈旧发黄的书卷。

  周铃给自家公子沏了一杯热茶,出神望了他一会。

  不知想到什么,这少女突闪烁一下眼神,掩饰着羞意,转身掀帘看去。

  这一望,她就再移不开双眼。

  纯然明净的蓝天下面,这是美丽秋景,真切得仿佛当真有过这样一片世界

  入目是粮田、河流、笔直的道路,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连绵的营帐,军队在巡逻,工匠在重整修复,农兵抢收粮食……还有河中捕鱼的竹筏,领取米粮的人群,路边小心在母亲怀抱里探头张望的孩童……

  炊烟袅袅升起来了,透着少许生机。

  在这少女的目光看来,虽这生机微薄,可对比前天前的残酷一夜,简直这就是桃园了。

  “这样真好。”这少女叹息地说,眸中又渐渐恢复宁静。

  叶青翻阅旧书,抚着她光滑脊背,心领神会一笑:“宁为太平犬,不做乱世人,没有几个人会喜欢打仗,才几天就能平复下来。”

  “恩”周铃又回过头看他,平淡的神情在微笑中解冻,绽放出难得一见娇颜,问:“公子在看什么?好像都是旧书……”

  “都是深泽县历年的县志,记录着此县的沿革、资源、丁口、豪族、人物,可以说有了这个,恢复生产秩序就在反掌之间。”叶青笑着:“别看眼下恢复些,这些捕鱼打猎能维持几万人生存?战时高压机制也不能维持太久,还是得抢收田里庄稼,让流寇糟蹋了大半,剩下一点也得抢收回来……还得自南面买粮,搜来的财货要多截留五万两了……”

  周铃听不大懂,却看得出自家公子有些倦意。

  她就跪坐在他身后,帮着按摩:“公子,我们明天就能回去了吧?”

  叶青随口问:“铃铃不喜欢这里?”

  “没有的事,能陪公子一起,到哪里都好的,只是有些想念芊芊姐姐,还有子楠她们,感觉……好久没见了的样子。”

  “这样啊……”叶青心中暗叹,终归不是人人都像自己一样对地球历史有着羁绊的,笑着:“铃铃你这样还算爱屋及乌了,对于其他势力的降临者来说呢?这只是一个书中世界,还是某个不务正业的可恶家伙造就,一本当代通俗小说演化而成,这能有多少认同感?不找我拼命就算好了……”

  周铃只听懂了第一句,红了脸,不吭声。

  叶青呵呵一笑,安慰道:“放心,我估计铃铃再多等一晚,等你后天早上醒来,就已在家里了。”

  虽还有些羞意,对这样明确的答复,这少女还是高兴起来,想了想,她又红着俏脸靠近些,配合着让自家公子换了个习惯的姿势,把头搁在她胸脯上。

  叶青享受头枕着的盈盈温软,不再说话,手头又翻出一本县志旧藉,又弹去封面的灰尘,凝目其上。

  封面“容城候国志”五字,同一个笔迹附注“改深泽县——新,始建国元年”,后面又补一行有趣的小字“伪帝王莽篡改,因属恢复旧制,循置深泽县

  叶青会意笑了笑,三句话,三个朝代,三个立场,同一个记录人,这文官的德操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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